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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孩子都算學習力佳的小孩。從兩人還不會說話的嬰兒時期開始,教嬰兒手語、唸故事書給他們聽,他們都"默默接受"這一切,不會排拒。到大一點時,我教晉緯國語文、數學、下棋、玩牌,帶他去學音樂、學運動,他也興致高昂、開開心心接受這些事情,很少反抗,學習效果也不錯。除了在我懷第二胎的後期,晉緯的焦慮感和不安全感到達極點,而出現一陣子嚴重的分離焦慮和強烈的排斥上課之外(愛葳出生後就恢復正常了),平常的他,還算聽媽媽和老師的話,能夠靜心學習、專注力夠、一點就通,算"好教"的孩子和學生。

而老二愛葳,現在一歲四個月大,也很"好教",從學嬰兒手語到現在學說話,都比老大晉緯當年還更快、還更願意學,也跟晉緯當年一樣愛聽媽媽唸書、不排斥書本。

朋友之中,有小孩是腦性麻痺患者、學習力超弱;有小孩是學習力差、怎麼教都教不會的小孩;有小孩是整天都蹦蹦跳、無法專心學習的小孩;自己以前也教過為數不少的學習力弱、智慧晚開型學生。每每聽到這些小孩的家長感嘆或抱怨小孩的學習力差時,我都心存感激,感謝上天賜給我兩個健康、智慧開的小孩。雖然兩個小孩都是我辛辛苦苦吃藥打針做出來的試管嬰兒,盼望很久、得來不易,當初只期盼生得出來、生出來是健康的就好了,但感謝上天不只賜給我身體健全、健康少病的小孩,還讓他們伶俐、智慧開,讓我少操了很多心啊!

有天,陪晉緯上直排輪課時,看到一個行為極其怪異的小孩,怪異到讓人不想去注意他都不行。那男孩約莫七歲,直排輪溜得不錯,會很多種溜法,表示學習力沒問題。但奇怪的是,他只按照自己的意志溜,總是不按牌理出牌,也可以說,完全無法融入群體、跟著團體步調行動。

舉例來說,他本來是排溜葫蘆型的隊伍,一溜出去,卻溜到隔壁溜S型的路線上去溜S型,與正在溜S型的小朋友撞個正著,回去排隊時,又排溜葫蘆型的隊伍,然後再溜到隔壁溜S型的路線去溜S型。幾次之後,教練以為他比較喜歡溜S型,就把他帶到溜S型的隊伍去排隊。但是,他明明此刻是排在溜S型的隊伍當中,一溜出去,卻又溜到隔壁溜A字型的路線上去溜A字型,使得正在溜A字型的小朋友得緊急煞車,然後他再回去排溜S型的隊伍,再出發去溜A字型的路線上溜A字型。不只如此,明明大家都是往前溜,有時他溜到一半,會突然向後轉、往回溜,讓跟在他後面的小朋友嚇一跳。而且似乎不知道"排隊"這件事,回去隊伍時常常隨意插隊。

教練一直糾正這個小孩不合乎群體規範的行為,但他似乎沒有看到教練的存在,而且應該可以這樣說,在他眼中,直排輪場內似乎只有他一人存在,他好像看不到別人,他想往哪溜就往哪溜,他要怎麼溜就怎麼溜。後來,他的爸爸出現了,他的爸爸抓住他,費了一番功夫,比手畫腳,似乎在向他解釋直排輪的場地規矩,但一放開手,孩子一出去,卻又我行我素。重複解釋幾次但無效之後,孩子的爸爸開始亦步亦趨跟著孩子,帶著孩子一次一個動作、一次一個步驟、一次一個方向地給予指示,後來情況就好多了。

當我看到這個小孩時,我的大腦開始搜尋資料、忍不住分析起來,他是一個什麼樣的小孩?為什麼會有這樣特異的行為?由於我注意到他的行為有幾個特點:第一、眼神不與對話者交會,無論是教練或他爸爸跟他說話,他都不看說話者,也不與他們交談。第二、無視於他人存在,不管眼前有沒有人,他都勇往直前,不去想會不會撞到別人。第三、執著重複的行為,不聽別人的行事建議也不懂遵守規範,只執著於自己想做的事,且一再重複行為及動作。第四、本身學習力及動作技巧沒有問題,只是與環境及人的互動有障礙。

我的直覺是,他是一個亞斯伯格症候群患者。接下來就想著一連串問題:如果教練及其他家長不理解他的問題所在,會不會誤會他是一個故意愛搗蛋的學生?如果他是我的小孩,在今天這種狀況之下,我會怎麼處理?如果他是我的小孩,我還會不會是一個有耐心的媽媽?如果我的小孩其中一個是亞斯伯格症候群患者,我還有沒有辦法獨自照顧小孩、把小孩教好?如果我有一個亞斯伯格症候群的小孩,在教育小孩的過程中,我會不會時常崩潰?

最後,我想,那個小孩的爸爸一定得時常面對及處理各種狀況,他的心境是怎樣?我想,一定是很難受的。

如果我的小孩是亞斯伯格症候群患者,我的人生會如何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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